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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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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2

茉茉醒來的時候, 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,仔細看竟然是陶宿真人。

他正低著頭在忙活什麽,四周是熟悉的門窗擺設,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……這裏好像是藥神谷?

她驚訝地瞪大眼睛, 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?

連忙掙紮著想爬起來,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像根木頭一樣, 渾身上下僵硬無比, 一動都動不了。

“我怎麽動不了了?真人?”她難受地喊了一聲, 好在還能開口說話。

陶宿真人聞聲擡頭,看到她醒了, 提醒道:“你身上全都是傷, 還是好好躺著吧, 不能亂動。”

他手上托著一罐止血生肌的藥膏, 正在一點點塗在狐貍的傷處, 一邊帶著些無奈道:“這才幾日不見,怎麽又搞成這樣……”

“真人, 勞煩你先把我放開, 我保證不會亂動。”茉茉露出一臉乖巧,嘟囔著,“這樣定住太難受了, 你好歹讓我翻個身吧。”

“這不就行了。”陶宿真人將狐貍翻到另一邊,繼續給她上藥, “上神叮囑過, 一定不能解開你的禁身術,不然你肯定要跑, 那老夫可不好交代。”

上神?

什麽上神?

難道又是蕭清堯?

茉茉渾身驟然一涼,聲音有些不穩:“是蕭清堯……把我送來這裏的?”

聽她對禛堯上神直呼其名, 陶宿真人也不好多說什麽,只是頷首道:“聽說你跳了誅天臺,那是什麽地方,你也敢跳?你這小狐貍,怎麽一天到晚不省心啊……”

“蕭清堯是怎麽找到我的?”茉茉難以置信地瞪著眼,滿腔郁結,難以接受。

折騰這一番又被他抓到,那她這誅天臺豈不是白跳了?

“前日夜裏,你沒聽到雷劫的聲音?上神又登新境,現在已經是太清境四重了,想來找你也不難。”

陶宿真人一邊給她上藥,一邊又絮絮叨叨地讚嘆道:“上神不過才三千歲就達到這般境界,當真是不世出的奇才。他日登上太清境九重,大道圓滿,便能跨入聖神之列,恐怕是我們天界萬萬年來,最年輕的一位聖神!”

茉茉哪裏聽到雷劫的聲音?她那時被帶著倒刺的斷魂鞭抽得遍體鱗傷,疼暈了過去,什麽事都不知道。

沒想到蕭清堯竟然又突破了新境界?天道都不懲罰像他這樣心狠手辣、冷酷無情的惡人嗎?憑什麽他那麽好運?

外面隱隱又有雷聲傳來,空氣裏濕漉漉的,似乎將要下雨。

茉茉沈默地僵在那裏,仿佛從頭到尾都被雨水浸泡,淹沒在無邊的深水裏,永遠也無法逃脫。

她要怎麽才能擺脫一個接近聖神之人的控制?

滿腔抑郁堆積起來,被困住的身體又掙紮不了分毫,茉茉的心情糟糕透了,忍不住想狠狠發洩一通。

該死的蕭清堯,占著她的心不還,又抓著她不放,他憑什麽這麽欺負她?

“真人,請你把我放開吧,我真的很難受!”茉茉極力忍耐著怒氣,用平靜的語氣懇求道,“我現在滿身是傷,哪裏都去不了,肯定不會跑,你就把我放了吧!”

陶宿真人笑著搖了搖頭,也不說話。

茉茉好說歹說,又裝乖又撒嬌,可那老頭子就是不同意,氣得她齜出犬牙,身上被毛都豎了起來:“你趕緊把我放了!快點放開我!”

陶宿真人安撫道:“好了好了,別氣了,我還要給你治傷。”

“我不用你治!你趕緊把我放了!我才不想來你這裏!”茉茉真想立馬爬起來跑得遠遠的,可是她被那狗屁禁身術桎梏著,絲毫動彈不得。

她最討厭被關起來被鎖起來被定身術定住,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自己使喚,還有比這更惱火的嗎?

“陶宿真人!”她渾身僵硬地躺在那裏,氣急敗壞道,“你也看到我屢次三番這樣受傷,你覺得我還不夠慘嗎?求求你行行好,放了我吧!在蕭清堯眼裏,我就是個該死的妖怪,他不是殺我就是要把我囚禁起來,永遠都不會給我自由!可是我做錯了什麽?憑什麽要被這樣對待?就算我是妖怪,可我不曾害過任何人,我以後也絕不會害人!真人求求你,放了我好不好?”

大顆大顆的淚滴從她的眼角滑落,渾身斑駁傷痕累累的狐貍,哭得好不淒慘。

陶宿真人拿著藥膏,無奈地嘆息道:“上神將你困在這裏,也是不得已,聽說魔族正在四處抓你,你現在身體這般孱弱,萬一落入魔族手中可就慘了。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吧,先把傷養好再說。”

“魔族為什麽要抓我?”茉茉漸漸止住哭聲,覺得有些奇怪。

她與魔族沒有任何關系,不過是在鐵蒺冰原上遇到過那條大黑蛇還有魔王離千觴的魂體。似乎從那之後,魔族就開始抓她,蕭清堯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一直扣住她不放,不想讓她落入魔族手中。

陶宿真人得了蕭清堯的叮囑,不能將赤火狐之血可以煉魔劍的事告訴狐貍,於是便語焉不詳道:“老夫也不清楚那些魔族之事,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事。你要想保t全自己,務必離魔族遠遠的。”

茉茉能聽出他語氣裏的敷衍,想來是有什麽事不想告訴她。

他不說,茉茉也能猜出大概。那些魔族抓她,總不可能要把她請回去吃香喝辣,想必是看上了她的什麽東西。難道魔族抓她,也是要取她的血煉丹?

赤火狐從頭到尾都是珍稀難得的靈寶,這也是他們赤火狐一族慘遭獵殺、數量稀少的緣故。尤其是像她這種純血的赤火狐,更是幾乎絕跡。

可是魔族想抓她,又不是她的錯,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她囚禁起來,不得自由?

“魔族要抓我,是死是活不管什麽下場,那都是我自己的事,不需要蕭清堯插手。”茉茉紅著眼睛,忍耐道,“我寧願被魔族抓走,也不想被囚禁起來!在魔族手中是死是活總有個痛快,被蕭清堯囚禁起來,就只有無盡的痛苦和折磨!”

聽著陶宿真人只是嘆息,卻不說話,茉茉氣得廝聲大喊:“你快放了我啊!你不是救人行善的醫師嗎?為什麽要當蕭清堯的幫兇,這樣對待我?!”

“陶宿真人!求求你行行好,放了我吧!”

“真人!”

……

然而不管茉茉怎樣哭求怎樣喊叫,陶宿真人卻只是嘆氣,始終不肯放了她。

他耐心細致地將狐貍身上的傷口一一包紮好,然後收拾起藥箱,嘆息道:“他畢竟是上神,他交代下的事,我也不敢違抗。對不住了,小狐貍。”

他幫茉茉又翻了個身,然後道:“你在這裏好好休息,我還有另外幾個病人,先去忙了。你有事就喚門外的藥童,我明日再來幫你換藥。”

“真人!你別走!”茉茉急了,連忙喊他,“你回來呀!別走!”

“快回來!”

“臭老頭!你給我回來!”

可是不管她怎麽喊叫,陶宿真人依舊充耳不聞,提著藥箱走出去,還把門關上了。

茉茉氣得鼻子都要歪了,滿腔怒火熊熊燃燒,真想擡起爪子,給那臭老頭來上一下子!

外面天色漸漸昏暗下來,隱約響起滴滴答答的雨聲。吱啞一聲門響,一個穿著灰色布衫的藥童提著食盒走進來。

看到木床上的狐貍睜著眼睛,問她是不是餓了。

圓圓的狐貍眼露出一絲委屈的神情,茉茉語氣虛弱道:“我有些不太舒服,小仙君,你能不能幫我將禁身術解開?”

那藥童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,看起來也是個有靈根的修行之人。他似是見慣了妖怪,看到狐貍會說話也不驚訝,只是聽到狐貍叫他“仙君”,微微有些臉紅:“我只是個藥修,不會解禁術。”

茉茉失望不已,連眼裏的光都熄滅了。她懨懨地躺在那裏,看著藥童走到木床邊上,打開食盒,拿出一碗粥和一碟臘肉,一點點餵到她嘴邊。

茉茉許久沒進食了,一聞到食物的香氣,肚子便開始咕嚕響。她不會跟自己過不去,吃飽了才能有體力,於是也沒客氣,張開嘴,給啥吃啥。

“陶宿真人去哪了?”她邊吃邊問藥童,“我覺得頭疼,勞煩你將他叫過來。”

“你的頭怎麽了?我給你看看?”藥童仔細打量著她,“師父正在忙著接骨,現下沒空過來。”

眼看他放下筷子,就要扒拉她的頭,茉茉連忙道:“我就是頭暈,應該是餓的,你再給我幾塊臘肉。”

她一邊吃著一邊問:“真人在接什麽骨?誰的骨頭斷了?”

“是一只剛開靈智的朱雀,兩只翅膀都被砍斷了,好生淒慘。”藥童唏噓著,又給她餵了一勺粥。

茉茉咂巴著嘴,不禁有些同病相憐:“那朱雀怎麽了,好好的翅膀怎麽會被砍斷?誰幹的?”

“不知道。”藥童搖了搖頭,“前陣子昏倒在藥神谷入口,師父把他撿回來,好不容易才把他救醒。那朱雀大概是嚇傻了,見人就躲,話也說不清楚,也是可憐。”

看來那朱雀還挺幸運,能遇到陶宿真人這樣的神醫願意救治他。平常妖怪受了那麽重的傷,在野外只有死路一條。

“真人什麽時候才能忙完?我有事找他。”茉茉飽餐一頓,精神頭也好了許多,便想將陶宿真人找過來,再好好跟他理論一番,爭取能打動他,將自己放了。

“真人今晚沒空過來了。”藥童收拾起碗碟,裝到食盒裏,解釋道,“他給朱雀接完骨,還要去給另一位道君清除蠱毒,這一晚上恐怕忙不完。你還是等明日再見他吧。”

茉茉沒有辦法,只能僵在那裏,滿是煎熬地等待天亮。

翌日傍晚時分,陶宿真人終於過來了,幫她重新換藥。

茉茉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,裝盡了乖巧和柔善,可是不管她怎麽說,那臭老頭就是油鹽不進,怎麽都不肯放了她。

茉茉氣得連裝都不裝了,直接破口大罵:“什麽破爛真人!我看你就是個假仁假義假惺惺的無恥之徒!你就是蕭清堯的走狗!”

幫忙換藥的那個藥童聽得直皺眉,滿是不悅地責備道:“真人費心費力為你治傷,還為你熬制藥膳滋補身體,連你的那盆長壽花都是真人給照料的,你怎麽能這樣說真人?你這狐妖,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感恩?”

“我要他為我治傷了嗎?我求他救我了嗎?我憑什麽要對他感恩?”茉茉氣得眼睛發紅,幾乎要滴出血來,眼神緊緊盯著陶宿真人,恨聲道,“有本事你別這麽困住我!有本事你就殺了我!不然等我脫身,我一定要殺了你報仇解恨!”

“你……”藥童手指著她,臉都氣黑了,正想跟她理論一番,陶宿真人卻攔住他,無謂地笑著搖了搖頭,帶著他離開了。

之後幾天也是同樣,每次換藥的時候,不管茉茉怎麽謾罵怎麽想激怒他,陶宿真人總是充耳不聞,依舊耐心細致地為她清理傷口、換藥包紮。

再後來,茉茉看清了陶宿真人絕對不可能放了她,也不再白費力氣。每次換藥的時候,她都閉著眼睛不聲不響,連看都不看陶宿真人一眼,眼不見心不煩。

這天下午,茉茉正躺在木床上發呆,眼睛空洞洞地盯著房梁上的蟲子眼,感覺自己還不如那渺小的蟲子,可以自由自在地爬進爬出。

忽然“吱啞”一聲門響,不知道陶宿真人又來做什麽,茉茉厭煩地閉上眼睛,不想再看到他。

可是眼睛可以閉上,她的耳朵卻沒法堵住,只聽他腳步輕輕地走進門,將那木門關上,然後緩緩走到木床這邊,站在那裏不動了。

不知道他在搞些什麽,茉茉懶得聽也懶得看,正想凝神睡上一覺,卻聽見一道熟悉的清朗溫潤的聲音:“小狐貍,是我。”

烏黑細長的眼睫微微一顫,茉茉聽出那是小狼的聲音,連忙睜開眼睛。只見那清秀俊朗的少年正微笑地看著她,森綠的眼眸清亮如水,鼻梁窄直,唇色淡紅,再加上那一頭毛絨絨有些偏黑灰色的蓬松長發,在陽光下漂亮得耀人眼目。

“好久不見。”他微微俯身打量著茉茉,看到她身上纏裹著厚厚的紗布,顯然又是一身的傷,森綠的眼眸不禁發涼,擔心地問,“這是怎麽了,誰傷的你?”

事情牽扯過多,茉茉也不好解釋,只能沈默以對。

見她不想說,小狼也沒再追問,只是帶著些懊悔道:“陶宿真人說你回來了,我還不信……早知道我應該早些過來。”

“小狼。”

茉茉看著他的眼睛,想起那恐怕永遠都拿不到的九靈玉魄,不禁心生遺憾和惋惜,輕聲說了一句“對不起”。

小狼十分仔細地看著她,發覺她的神色不虞,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,不禁疑惑道:“怎麽了?為什麽要說對不起?”

茉茉沒法說九靈月魄的事,想搖頭卻動不了,只能開口道:“沒什麽。”

比起九靈月魄,她還有更急迫的事。她滿眼期盼地盯著小狼,殷切道:“你會不會解禁身術?能不能幫我解開?”

“禁身術?”小狼早就發覺她的身體不太對勁,看上去十分僵硬,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。

他連忙擡手結印,嘗試用靈力去解禁術,可是連續試了好幾次,始終無法解開。

“這好像不是定身術,要比定身術強很多。”清俊的少年滿臉認真,不停嘗試著各種辦法去解禁術,哪t怕一次又一次失敗也不肯放棄,森綠的眼眸堅韌而執著,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。

眼看他鼻尖冒出一層薄汗,清秀的眉峰越皺越深,結印的速度卻漸漸慢下來,顯然已經快要耗盡靈力……茉茉不忍心再為難他,抿唇道:“算了吧,解不開就算了。”

“是誰給你下的禁身術?”小狼微微喘.息著,擔憂地問,“又是那個蕭清堯?”

茉茉淡淡嗯了一聲,一提起那個名字就氣不順。

“我聽說,他最近帶兵在南溟那邊和魔族對戰,已經將魔族大軍擊退到溟河之濱,差不多快要勝了。”小狼眼神頗有些覆雜,帶著些猶豫道,“等他從戰場回來,是不是又要把你帶走?”

圓圓的狐貍眼眸光黯淡,茉茉望著房梁上那個蟲洞,淡淡道:“大概是吧。”

見她神色郁郁,難以開懷的樣子,小狼寬慰道:“今年夏天雨水頗多,南溟那邊發了水患,天族要在那邊修造水渠、疏通河道,那樣就截斷了溟河通向幽冥魔域的兩條支流,所以魔族才會突然發難。就算仗打贏了,要解決河道之事也沒那麽快,最少也要一個月。”

他俯下身,湊到茉茉耳邊,小聲道:“我保證,一定會盡快想辦法解開你的禁身術,帶你離開這裏。”

對上茉茉驟然明亮起來的目光,他的神情無比認真而堅定:“我絕不會再讓他把你帶走。”

有了小狼的承諾,茉茉不禁又多了一絲期盼,每天都盼著小狼到來。可是又怕他來得太多,會被陶宿真人發現他們的目的,從中橫加阻攔。

為了掩飾自己的焦躁和不安,茉茉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無禮,每天都好好吃飯、好好上藥,別人問什麽也會老實回答,仿佛已經接受和妥協,願意安安穩穩地待在這裏。

中間小狼來過幾次,可惜還沒找到能解開禁身術的辦法。他怕茉茉著急,每次都會寬慰她許久,餵她吃專門給她帶的好吃的,還將那盆紅艷艷的長壽花搬進屋裏,擺在她的床頭陪著她。

茉茉身上的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每日吃喝睡覺,精神和體力也養得很足,只是被那禁身術禁錮著,依舊是狐貍原形,沒辦法化成人。

“今天是最後一副藥,稍微有些苦,你忍一忍。”陶宿真人將狐貍身上纏裹的紗布慢慢解下來,看著她身上斑駁不堪的皮毛,微微笑道,“看你的被毛長得慢,用不用我再給你開幾服藥,讓毛長快一點?”

茉茉從鼻子裏冷哼一聲:“不必了。”

她可不想再喝那些苦得要死的湯藥,誰知道那壞老頭有沒有在裏面下毒。

到了晚上,喝完那最後一副藥,茉茉打了個哈欠,不禁昏昏欲睡。

就在她將要睡著的時候,忽然聽到門扇“吱啞”一聲,有人進來了。

茉茉連忙睜開眼睛,赤火狐一族能在夜間視物,即便房間裏黑漆漆的沒有點燈,她依然看清,來人是小狼。

他似乎是飛跑著來的,胸腔急促喘.息著,急步走到木床邊,壓低聲音道:“我有辦法了!”

茉茉在黑暗裏睜大眼睛,眼看他劃破自己的手指,在她手背上畫下一個繁覆而奇怪的血色圖騰,然後雙手快速結印,劍指在眉間掠過,低喝一聲:“破!”

剎那間,茉茉感覺身上驟然一輕,她真的能動了!

激動得差點掉出眼淚,她連忙一骨碌爬起來,催促小狼趕緊走。

這個破地方,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。生怕遲則生變,還是緊走為妙。

一狼一狐趁著夜色,悄悄鉆出門外,結果還沒走出幾步,身後的房門卻被風吹得吱嘎作響。

他們光急著跑,忘記關門了。

“什麽動靜?我去看看。”藥廬那邊,橘黃的紗窗裏站起一個灰色身影,聽聲音是那個藥童。

茉茉和小狼都驚了一跳,逃跑要經過藥廬那邊,這下豈不是被逮個正著?

兩人正想重新躲回房中,卻聽藥廬裏面,陶宿真人淡淡道:“外面刮風,有什麽可看的?過來給我看火,丹爐離不開人。”

夜色清幽,朗月如銀。

藥廬裏面重又安靜下來,一狼一狐悄悄溜出這方庭院,四爪疾馳一路飛奔,很快便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。

幽暗的四野一片寂靜,耳邊只有嗚嗚作響的風聲,茉茉跑得腦子都空了,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問題。

陶宿真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跟著小狼逃跑,故意放她走?

一口氣跑出五十多裏地,茉茉累得跑不動了,這才慢慢停下來歇息。

她和小狼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還不等慶幸終於逃出來,一擡頭卻看到山谷的另一端冒起通明的大火,幾乎燒紅了半邊天。

“那好像是……藥神谷方向?”小狼眼神錯愕,滿臉震驚。

一狼一狐對視一眼,連忙從地上爬起,飛快向來路奔去。

然而遺憾的是,他們終究晚了一步。

待他們趕回藥神谷,整個谷中已經燒成一片煉獄火海。

陶宿真人白發蒼蒼,摔倒在地,被一頭巨大的鳥用鋒利的尖爪撕裂了胸膛。

茉茉霎那間熱淚滾燙,一個“不”字卡在喉間,驚訝地發現那只大鳥身後的翅膀形狀有些不自然,仿佛曾經被折斷過一樣,而在他翅膀下方,竟然還有另外好幾顆鳥頭。

電光火石間,她陡然想起藥童說,陶宿真人救了一頭翅膀被砍斷的朱雀……難道那並不是什麽朱雀,而是那降世大妖,九頭鳥鬼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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